變－夏日雪球

鮮紅色、暗紅色的磚牆，黑色屋瓦的斜屋頂，路過這些屋子，有時候總會衝出幾隻狗對著你吠叫，在豐收的季節裡，總會在這些三合院的庭院看著曬著稻穀，或者花椰菜、高麗菜等盛產蔬菜，將它們製作成菜乾。這些景象消失了。

從鄉村到都市，又從都市回到鄉村，我很少專注於這個城市。以腳踏車的速度，慢慢地重新認識這個地方。午後的一時興起，從小學、國中與高中的路程轉了一圈，體會到變遷，原來所有的細微改變累積到後來已經是無法認識的地方，似乎選擇了一條路後，只能往一個路徑前進，很難說是好或不好。

我所就讀的小學，不知何時趕上流行，拆掉校園的圍牆，沒有圍牆的學校，看起來，像是個和藹的公園，怎麼都無法跟以往出了名的升學小學搭上任何聯想。從小，我跨校區就讀，沒有跟鄰居一起上下學的經驗，我總是由父母接送上下課。偶之，父母非常忙碌時，我就必須走上一、二個小時的路程回家。從育英北街接上北祥街，會看到偌大的紅色網球場裡，豔陽下，常常有學生練著球，這些都是學校培育出來的軟網選手，各個好手。這條漫漫長路，隨著這個城市的改變，樣貌也不同了。

回家的羊腸小徑，已經拓寬成原來道路的1.5倍寬，熱狗攤、彈珠檯的柑仔店換成了各式各樣的補習班。原來的稻田與三合院，蓋了許多新建築，樓仔厝一棟又一棟的蔓延。道路兩側的杜鵑花與茂密的竹林，小時候總是想像著壞人會從這隱密的林間把小孩抓走，現在已經換上現代的水泥塊，視野變寬廣了，有優點也有缺點，這樣反倒可以防止有人走在道路上，不慎掉落田裡。更甚者，有一些舊屋子與農作倉庫，不知道是否因為人口外移，或者從事農作的人減少了，不再有人居住與使用，都已經毀壞破敗，屋頂結構已經斷裂，屋瓦也半掉落在地上，儼然是棟危樓。還在使用的老舊房子，也悄悄的從原來的雙開木製的門，換上新式的電動鐵捲門。一樣的紅色磚牆，一樣的黑色屋瓦，搭上了在現代不過的物件，卻顯得那麼突兀與怪異。

沿著回家的路上，專心地騎著看著，不變的是那柚子園，穿插在柚子園的鐵工廠已經消失了。羊腸小徑不再是羊腸小徑，但也無妨，也就預定騎著騎著會接到一座大廟的廟口，但是，改變就是改變，我接到了一條大馬路，離火車站很近的內環路。要到廟的小路不見了，就得順著大路走，直接迎上廟口。寬廣方便的大馬路充滿著速度飛快的汽機車與那充滿林蔭的羊腸小徑隨時要應付衝出來的狗；還有那新穎的房子，對照毀壞破舊的房子，不同的生活方式，改變了人的習慣，我到現在還是困惑著什麼才是最對的生活方式。